一 又是一年麦黄时
岁月一迈进五月的门槛,麦子就在布谷鸟的歌声中渐渐黄了。
这时候,有经验的农民就开始赶集会,购买所需的农具:叉、扫把、木掀、镰……等,机械化时代,人们不再一镰一镰弯着腰,弓着身起早贪黑的割麦,此时的镰就是割一下地头的麦,自己的麦熟的晚,不能和别人的同时收割,就让出路来,让别的庄稼车过。家里的女当家的就找个晴朗的日子,把盛麦子的口袋都准备好,该洗的洗,该补的补,每个口袋上都缝上口绳,这样到装麦的时候不慌不忙,一盛好直接系住。按照自家地的多少,口袋备好后,整整齐齐摞在一起,实实地卷起来,装进一个大口袋里候命。时代在变,去年收玉米的时候,收割机配备有一辆专用车,玉米收割后,直接倒进专用车里,帮你送到家里。省去了倒在地上,再一穗一穗装到自家车上的时间和力气,只用付一点油费,方便多了。尤其对于年轻人出外打工,家里剩下老弱病残的人更有利。也希望今年收麦时,也有送粮食到家的车。免得一袋一袋装着费劲费时。
这不眨眼之间就到了月底,地里响起了收割机的喧嚣声,风吹着金黄的麦浪,荡漾着成熟的味道,夹杂着人们的欢笑。在机器所在的一片区域,人们把车停到自家地头,口袋在车上备着,等候着收割。收到自己家的,一边给车主交代着地边,一边交钱。交好钱后,等粮仓满了,就和热心帮忙的乡邻撑起放粮食的大块布的四个角,让粮食宝宝都不沾地的稳稳当当落入布上,再兴高采烈地、挥汗如雨地把金豆豆装进口袋里,拉回去晾晒。有点遗憾,没有专门送粮车,只好自己想办法了。大都是电动三轮车,装好后深深浅浅的车辙往家运。偶尔有大车的,麦子直接放进车厢里,悠哉悠哉拉回去了。
地里很热闹,风声、机器声、大小车声、人谈话声和看得见看不见的鸟叫声,再加上热情的太阳的凑热闹,蒸腾着馒头的熟味,成为一幅流动潮涌的风景画。
此时的街道也比平时窄了、厚了,除了国道,一条条街道上都铺了一层厚厚的麦子,路过的车和人在上面留下了足迹,后面的车重叠或涂抹去前面车的痕迹,又把自己的杰作留下来。穿街的风流淌着秸秆味和麦香味。就连见面的人们交流的话里也携带着麦香味。“赶快去吧,机器快到你家麦地了。”“麦收回来了吧?已经晒着了。”人人脸上洋溢着快乐,迈着匆匆忙忙的脚步。
我也不例外,一切准备就绪,一天不停地站在大门口,看二十八组地里有没有机器冒烟,坐在家里心神不宁,电视剧的情节没有平时引人入胜,焦麦炸豆时刻,看谁不是屁股扎针了似的坐不住。“阿公阿婆,割麦咋过?”布谷声声,就这样过的。
万事俱备,只欠收割机了,老老实实等吧,急也没有用。
二 薄夏凉风
夏收已完
留守的老弱残兵
腰弯成了弓
身上松散的部件
竭力在支撑
薄收、价廉的粮食
梦中的“金山”成了“小沙丘”
大街小巷弥漫着
肥皂泡的破碎声
恼人的夏风
凉意渗透农人的心胸
“麦盖三层被,来年枕着馒头睡。”谚语是谚语,但凡事都不是绝对的,有共性,也有其个性。年前的“瑞雪”只是给冬季的麦苗提供了水分,冻死了害虫。“贵如油的春雨”的缺乏,使麦子春天干渴,谷雨后后雨水增多,天气却凉,可能是造成麦子减产的主要原因。总之,产量低、价格低,农民心比冰棒还凉。
三 心疼
土地静默无语
从容地走过四季
永恒如你
曾经的旧主人
悄然远去
心中的谜团
像天上积雨的厚云
那一位又一位
马虎的新主人
听不见你无奈地叹息
星转月移岁月老
地位一落千丈
活在越来越多人的视线外、背影里
曾经以食为天的人们
不再轻易地提起你
一提及,就心疼
越来越多的人,都不再种庄稼。表面上看,地里季季长有庄稼,却不知道暗地里在不断变换着种地的主人,不断地减少着种地的人。在家种地的人“拾”了很多地,地种的多了,也就不那么认真了。不管是坚守着田地的人,还是撒手不种地的人,不敢提起种地,一提及,心就疼。
长按识别二维码关注